【蜉蝣渡】曦瑶番外：莲蕊衣香
*因为全文澄瑶向，所以本文be预警。
*摸鱼小番外，可以当做单篇看。
*ooc致歉，注意题目，注意避雷，不喜勿入。
【1】闻香
阳光愈演愈烈，魏无羡躺在草地上，把玩着手中的香炉。这个香炉倒是怪，能通梦，不管燃什么香也是一样的。许久之前这香炉日日催梦，后来终于歇了段时间，而今又开始断断续续的催梦了。
魏无羡敲了敲香炉，真想搞清楚这玩意什么构造。敲着敲着才忽然想起，净室中的香似乎快用完了。
正好闲来无事，魏无羡拿着香炉，跃身而起，索性去库房转一转。
守门的弟子对这种事已经见怪不怪了，十分容易的就让魏无羡进去了。毕竟这人是含光君的道侣，他们根本没有什么理由拦，况且魏无羡这人真的很……怎么说呢？活泼。
姑苏蓝氏的东西一向放的整齐。魏无羡轻车熟路的就找到了放香料的柜子。每一种香都清清楚楚的写着名字，往下一点儿的地方，还有调香配香的材料。
魏无羡这次倒没有着意去取东西，而是打量着这些香料与配料。
沉香，檀香，栈香……魏无羡在配料中一直看下去，意外发现了姑苏不常用的一种配料——莲蕊。
柜子看样子是许久没用过了，就那样缩在了一个角落里，也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东西。魏无羡打开柜子发现里面满满的尽是莲蕊，备的极充足。
那么对应的，也还有莲蕊做的香了，也不知姑苏这边的莲蕊是怎么个用法。魏无羡在上层柜子里找，果然发现了一个小阁子，上面写着“莲蕊衣香”。
名字倒是同云梦那边的一样，却不知香是否也一样。魏无羡取了少许，打算晚上试一试。
姑苏蓝氏的库房倒是真的物博，连云梦的香都有。
时间过的向来快，晚上倏忽而至。蓝忘机还没回来，魏无羡便先燃起了香。
香气弥漫，倒是同云梦的莲蕊衣香格外相似，魏无羡身处其中，想起了那些过往。这曾经是师姐最爱的香，也是云梦最常见，最常用的香。
迷迷糊糊的，倒是还未到他日常的作息时间便睡了过去。一夜旧梦。
隔天起来，却见蓝忘机已然坐在榻边看着他了。案边放着一剑穗，却并不像避尘的。
“这个剑穗是谁的？”
“是兄长。”蓝忘机沉声道，“兄长弃朔月后，剑穗有损。”
所以换了个新的是吗？魏无羡盯着那剑穗，刚想问为何还未给蓝曦臣，却想到了蓝曦臣这三年来的状态。
闭关，谁都不见，弃了朔月，溺于问灵。
“泽芜君还是不肯出关？”魏无羡摇了摇头，“这两个人，还真是……可惜了。”
【2】醉香
多少次的问灵曲，始终问不出他想要的答案。蓝曦臣放下手中的裂冰，眉目间尽是黯然之色。
他问不出那人的任何消息，也来不及再多一句解释。这样的日子，已是三年了。自卿去后，天地仿佛都变得陌生了，他竟然再找不出什么熟悉的东西。
深吸一口气，压住倾泻而出的伤感，却意外闻到一股熟悉的香。那味道极淡，蓝曦臣寻了许久，才把目光锁定在了案上的剑穗上。
“阿瑶，你还是，不愿回来吗？”蓝曦臣把剑穗握入手中，循香勾勒出故人的模样。这些年来，他连一个关于金光瑶的梦都没做过，只道是唯梦闲人不梦君。
“二哥……”微弱的声音在寂静的室内响起，虽然轻，却触动了蓝曦臣最敏感的神经。这世上，还会有什么人会这样唤他呢？
他迫不及待的睁开眼，见一片漆黑中，一团飘渺的白光，弱的似乎片刻便能消散，却在蓝曦臣惊讶愣神之际，凝成人形。
依稀是华丽微笑的金星雪浪，眉间朱砂殷红似血，正是他这三年来无时无刻不念着的模样。
“二哥。”那人启唇微笑，“许久不见了，不知阿瑶可有幸邀二哥夜游一趟？”
“阿瑶……”蓝曦臣的声音不自觉的带上了两分颤抖，一时竟不知开口说些什么。
说什么，说他一直问灵问不到他的消息吗？说他那日之举很是违心吗？还是说他心悦一个人心悦了这么多年却不自知？
他说不出口的。自始至终，金光瑶待他情谊深厚，而终究是他一剑斩断了前尘，终究是他负了他。这阴阳两隔的苦，又与何人说呢？
“怎么？二哥不愿吗？是因为云深不知处的宵禁吗？”金光瑶仍旧低眉浅笑，只是语气中含了三分不甘与无奈，“那倒真是可惜了。”
“难得相见，阿瑶若是愿意出去走走，我定是乐意奉陪的。”这个时候，他怎么舍得拒绝金光瑶任何的一个请求？这些年，盼得相见一面已是不易，又怎忍心还让他失望呢？
“既然如此，那我们便走吧。”金光瑶仍旧是微笑，那微笑几乎和生前别无二致。
却见他穿墙而过，蓝曦臣立在墙前，却是无法过去的。
片刻，金光瑶又穿了回来，他笑容狡黠道：“二哥莫非真的想同我从这边过？这墙我过的来，二哥可过不来的。”
“门在那边呢。二哥可不要扫兴啊。”眼见蓝曦臣眼中尽是怀念和伤悲，愣在那里一动不动的，金光瑶赶忙提醒了他一句。
蓝曦臣推门而出，金光瑶却是已经等在外边了。
“二哥这些年来过的可还好？”金光瑶开口问道，却并不似寒暄之语，颇有几分认真在里面。
“还好吧。”蓝曦臣用三个字将这些年刻骨的想念轻轻带过，但金光瑶显然对蓝曦臣这个带了敷衍的答案十分不满。
“二哥竟是都开口骗我了吗？这些年二哥闭关从未出去过，又何来的还好之说？我虽然未曾亲眼见到，却早已听闻了。我有心与二哥交心，二哥却不再信任于我了是吗？”金光瑶停住脚步，“那我还回来做什么呢？”
蓝曦臣见他面有失落，不由自主的也停下了脚步，道：“对不起。”
“二哥你知道吗？被爱的人永远不必道歉。”金光瑶叹息一声，“说来千错万错的人都是我，二哥这般态度，也就不难理解了。”
“不，确实是我的错。同这天下人一样负了你。可是天下人与你是相负，而我，确确实实只是辜负。”蓝曦臣叹道。
“二哥不必介怀我之前的那句话，就当做没听到好了。二哥该有自己的生活，不必沉溺于对我的愧疚。这天地山川，日月星辰，也总要有人替我看一看。”金光瑶道，“二哥，出关吧。姑苏蓝氏需要你，还请你也帮持着阿凌一些，他毕竟还只是一个孩子。”
“阿瑶……”蓝曦臣唤他的名字，“如果这是你所愿，我定然不会拒绝。”
“那这人世间的事，便拜托二哥了。”金光瑶微笑。
月光下，他的笑容显得有些迷离不清，眉间殷红的朱砂愈加明显，就像昔年开在云深不知处后山上那唯一一支红色的花。
“阿瑶……”蓝曦臣看着那人的身体一点点变得透明，“不，再等等……”
“已经来不及了。”金光瑶笑道，“我回人间一次便是解你夙愿的，二哥，以后，我不在的日子，替我好好照顾好自己，替我好好爱……”
他还未说完，身形便已消散殆尽，只余下一个空荡的声音道：“罢了，罢了……”
【3】念香
蓝曦臣猛地睁开了眼睛，只见手中还捏着那新剑穗，剑穗上的莲蕊衣香已是淡然若失。
蓝曦臣握着剑穗，走到恨生前，低喃道：“等一切安定下来，我便带你去看这大好河山，去你未曾能去的东瀛，之后与世无干，阿瑶，你说这样可好？”
这年春天，泽芜君蓝曦臣终于在蓝启仁的又一次劝说下出了关，而后掌姑苏蓝氏如旧。每岁清明的采买，蓝曦臣总会亲自去，而每次买，都会添上一味莲蕊。
云深不知处的莲蕊向来买来不用。只一年的清明节，有蓝家子弟隐隐在寒室附近闻到了从未闻到过的香气。禀告含光君却被魏无羡上前拍了拍肩，摇了摇头，示意他不可说，不可说。
莲蕊越积越多，可是那么喜欢莲蕊衣香的那个人，却再也不会回来了。
多年之后，当那个人淡然，浅笑的站在面前时，蓝曦臣才惊觉，这么多年不过一梦之间。
朱砂痣早已经成了别人的朱砂痣。时过境迁，有人问起他出关的原因的时候，他也只浅笑不答。
其实他自己再清楚不过了，封棺大典上那一颗又一颗的桃木钉，生生钉死了一切魂魄和凶尸出来的机会，阿瑶又怎么可能会再到姑苏，同他同游云深不知处。
一起都只是他一个人的一场梦，带着半生相思，去迷恋上一种香。或许，他已经，永远都不会从梦里走出来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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